Merry christmas!!

叮叮噹~叮噹~
門上應景放置的大鈴鐺,因為開開關關地不停地響著,整個空間流動的音樂也是聖誕樂曲,不過不是太過歡樂吵雜的那種,是輕輕的水晶音樂。看得出來餐廳老闆很用心地想要佈置出一個充滿聖誕佳節氣氛的空間。

我坐在靠近角落的一個位置,心情有點緊張,每回鈴鐺聲一響,我便會快速轉過頭往門口看去,彷彿怕錯過什麼似地。
進來了,便會見面的,擔心什麼呢?
我喝了一口檸檬水,然後笑著自己的侷促不安。

約莫是上個星期的星期三,正在為年底案子結算忙得焦頭爛額的我,突然接到了你的電話。

「好久不見了,妳還好嗎?」

那一刻,像是有人突然把時間按住而打開了所有亮光,我突然停在那一刻的時間空間裡。
然後驚喜、錯愕與疑問,開始分別湧上心頭。

這麼久的時間沒有聯繫了,你竟然還記得我這個小學妹。

當時你從學校畢業之後,踏入社會工作沒多久便飛去了美國,聽說是繼續攻讀學位,而也是從那時候我們便失去了聯繫。那時候的我,從其他同學輾轉得知你出國的事情,還曾經十分難過,因為我們的關係原來不如我自己想像得那麼好,出國這麼重大的事情,你卻一個字都未曾跟我提起。其實事後想想,我們也僅是學長與學妹的關係罷了,而且是我自己偷偷對你懷有暗戀的心情,你根本就不知情。

推算時間,你應該是拿到學位從美國回來了。不過,對於你還記得我,甚至在聖誕節前夕邀我共進晚餐的舉動,我感到十分驚喜。

那時,你在學校算是風雲人物之一,走到哪裡都有仰慕你的人跟著,我因為在系學會編輯刊物而有機會在訪談中認識了你。爽朗的笑容,高大的身材以及溫柔謙讓的態度,深深吸引了我,從此我的目光也跟那些愛慕者一樣,就無法從你身上移開了。

這難道是聖誕的奇蹟嗎?

我一邊聽著具透明感的水晶聖誕音樂,一邊微笑地想著。
或許是聖誕老人想起了我在學長離開那一年的悲傷心情,所以在學長回來時送給了我這麼一個聖誕禮物。

叮叮噹~叮噹~
厚重的木門再度被打開,我轉頭一看,便看見了你從木門後面走了進來,然後很快地就往我這個角落走過來。

「學妹,真的好久不見了。」你一邊笑著,一邊脫去厚重外套,然後慢慢坐下。

  我還來不及開口,服務生便拿了菜單上前要我們點餐,於是我們只好先各自讀著手上的菜單,思考著要點些什麼,等到點餐完畢,服務生也退席了之後,你便開始聊了起來。

「其實我一直很想跟妳聯繫,但那時出國走得匆忙,沒帶著通訊錄,所以在國外一直很焦急……。」像是要跟我交代這幾年所有的行蹤似地,你從那時候為何突然決定出國開始講起,然後一點一滴地說明這幾年你的留美生活,甚至解釋了當時為何沒有跟我聯繫的原因。

突然,啪地一聲,我突然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斷了。在我心裡的某個地方。
眼前的這個人,變得有點陌生,變得不太一樣。可是,你的笑容一樣爽朗,身材一樣高大,甚至說話的語調也一樣溫柔如昔。

到底是什麼地方不一樣呢?

整個晚餐其實很美好,用餐氣氛輕鬆自在,學長也幾乎把過去空白的那一段歲月都補齊了,跟我之間的聯繫彷彿一夕之間又連結了起來,這不是我朝思暮想的結果嗎?為何我始終覺得不對勁呢?

「我聽其他朋友說,其實妳之前……,」你突然欲言又止,說話吞吞吐吐地,「妳之前曾暗戀我嗎?」

我差點沒把剛喝下的咖啡噴出來,連忙嚥下後尷尬地笑笑解釋那是過去的事情了,請你不要在意。

然後,我突然瞭解了那個斷掉的,不一樣的東西是什麼了。
是我自己,是那段過去。

要是以前,說什麼我都不會承認自己曾經暗戀過你,但現在我卻能大方面對你說出那件事情,表示我其實已經對你沒有什麼愛戀了。時間改變了我,改變了一切,即使你看似沒變,但有時候感覺過去了,就是過去了,我喜歡的是當時的你,不是現在坐在我面前的你。是該放棄迷戀的時候了,畢竟學長根本對我沒感覺。

所以,其實聖誕奇蹟並沒有發生。

「不,我很在意。」幾秒的沈默之後,你卻一臉認真地說著。

這下子,換我沈默了。

「或許,妳的感覺已經不再像那時候了,但我還是十分在意,」你吞嚥了口水,然後繼續認真地看著我,「所以,我想正式跟妳提出交往的請求,不知道妳是否願意?」

學長的表情十分堅定,一點兒都不像是開玩笑,而我卻像是洗了三溫暖一般,原本已經想通要放棄了,卻又被學長突然其來的交往請求給嚇得不知所措。

聖誕老人,您這是作弄我嗎?

看著學長,聽著聖誕音樂,我淺淺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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